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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家變出國…卅年前,那些探親血淚

從蔣經國開放大陸探親開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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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兩岸交流卅年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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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蔡總統在國慶演說中呼籲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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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「珍惜卅年來得來不易的成果及累積的善意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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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在既有基礎上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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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尋求兩岸關係的突破。」 本報資料照片 分享 facebook 我是養父帶大。民國七十五年中秋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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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他似乎知道來日不多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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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將所作詩詞全部燒燬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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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僅留一首詞「台灣行」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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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要我在他往生後,設法交給他大陸子女,詞的最後一段是「一抹荒煙煙斷浦,回首不見江南路;故國河山誰為主?今人尤比前人苦,玉勒珠鞭權且住,住!住!住!何時歸去來時處?」縣內有位老兵曾是我養父傳令兵,有次來縣黨部時,我把養父這首詞送他,他一看就淚流不止。民國七十六年七月十四日,政府宣布解嚴,身為黨書記已知要開放探親了,正準備告知那位老兵,忽接電話:「書記,有位住在山上違建的老兵過世了。」我說:「叫服務站過去幫忙。」他說:「聽說是您親友,而且現場…」我立刻趕到半山違建,牆上寫滿他把養父詞縮短的:「一抹荒煙煙斷浦,回首不見江南路;含淚忍痛權且住,何時歸去來時處?」讓人驚駭的是他最後是把手指咬破用血寫,我眼淚直流說:「您為什麼不能再等幾個月?」十月十五日,探親辦法通過,我通知養父他比老兵有福氣,但兩周後,養父安然離世,我對著他遺體吶喊:「您為什麼不能再等幾天呢?」十一月二日,紅十字會開辦大陸探親,幾位老兵卻直奔機場櫃台要買票,沒有任何證件,只拿著一張報紙說:政府准了,政府准,我去接人。櫃台小姐對我說:「他們很不講道理。」我回她:「是妳不懂情理。」衝動老兵讓你哭笑不得,冷靜老兵則讓你欲哭無淚。一位老兵找我,說他矢志忠黨愛國,所以擬一百道可能會被問的問題,他草擬了答案,請我改一改,看是否合適?一位老兵偷偷交給我遺書,說共產黨不能相信的,他殺過共產黨,已有最壞準備,又怕家人擔心,所以遺書交給我。幾個月後,探親老兵陸續歸來,我更納悶。有人去前笑嘻嘻,歸來哭不停;有人去前哭不停,回來笑嘻嘻,原來每人家庭遭遇不同。民國七十八年天安門事變,我怕大陸會關閉探親大門,也想把養父遺作交給他大陸子女,辭了職務在七十九年踏上大陸。回來時在香港轉機,飛機接連延誤,航班大亂,一群老兵繞著人龍轉來轉去。一位老兵在轉機櫃台查詢,小姐問他英文名字;他說,我幹嘛要英文名字!小姐說你出國搭機就要!他說,我那有出國,我是回家;老兵齊呼:「我們回家,那有出國。」我過去幫忙處理。兩岸從轉機到直航,老兵有人沒心力、沒財力再跑,有人能跑就跑,已成識途老馬,而兩岸奔波者,從老兵為主流,變成台商、年輕人為主流。回顧卅年來,有幸能如願探親的,其心情讓人感傷,而不幸未能等到開放探親的老兵呢?他們簡單的骨灰罈,與來台的本省先人,墓碑上的祖籍地刻文一樣!都有「炎黃子孫不忘本」的心情,台灣的政客都不應該對這種心情侮辱與褻瀆吧!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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