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得小時候家裡有一台傳統用腳踩踏板的縫紉機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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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縫紉機有著木頭的桌面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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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鐵製的桌腳。奶奶的傳家寶 圖/林怡芬(藝術工作者) 分享 facebook twitter pinterest 印象中奶奶經常坐在縫紉機前的圓板凳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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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縫紉機發出噠噠噠的聲響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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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如同啄木鳥時而快速、時而緩慢地敲著樹幹的聲音。在初春大雨的午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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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這熟悉的聲音混著草香的空氣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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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伴隨了我童年的時光。昏黃的檯燈下,奶奶有時候會停下來,拉開眼鏡注視著針線,調整一下線頭,再將眼鏡戴上,繼續噠噠噠地踩著縫紉機。打從我們出生後的嬰兒服到十歲前的一些衣裝,都是奶奶親手縫製的。蓋的被子也是奶奶將做衣服剩下的、一塊一塊四方形的碎布拼起來,縫成一條棉被。小時候覺得這些都是理所當然的事,沒有特別覺得什麼。長大後才發現,能擁有手工被子和衣服是多麼珍貴的事,不是每一個奶奶都會做的,也發現,每一塊拼布的組合,都是奶奶用心配色縫製的。奶奶離開後,我跟媽媽說,想要那條奶奶打毛線剩下的材料所織成的毛毯,那條毛毯在我小時候就有了,奶奶將很多不同顏色的毛線組合在一起,毛毯由很多段不同的色塊組合而成。配色的難度現在看來都很不簡單,在協調與不協調間形成一種美,也成為奶奶作品的一種風格。毛毯有奶奶一針一線用心編織的痕跡,也有那日午後時光流動的痕跡,還有奶奶自己獨特的色彩美學在裡頭。在女兒即將出生前的一個月,媽媽特地拎了一個大包袱到我家,說要給我驚喜。打開袋子,裡頭全是奶奶從前親手為我們做的嬰兒服,已經保存了三十多年。那嬰兒服上的刺繡、鈕釦,現在看來都還是這麼精緻新穎,在成衣為主流的這個年代,這些衣物看起來格外珍貴。對我而言更特別的是,奶奶以愛我們的心,親手縫製可以流傳三代的衣服。也許,因為奶奶的影響,雖然我不擅女紅,但對手感的衣物、生活用品獨有偏好。也覺得這一針一線裡傳遞的是一段曾經擁有的美好時光、是一份特別的愛。我常想,可以在日常生活裡,為所愛的家人或友人,親手做一件對他來說獨一無二的日常品,這對作者與使用者來說,都是一件幸福的事。在奶奶當媽媽時那個戰後的年代,布品對當時來說是相當珍貴的,所以當時的女性大多會一點女紅,可以幫家人縫製、修補衣物。而在現在物資豐富、取得方便的年代裡,原本這些基本的事反而都快被遺忘了。甚至大家覺得衣物這麼便宜的東西,穿舊、髒了,扔了就好,何必這麼麻煩。所以製作端也為了迎合市場做出了低價低品質的東西,相對的,使用者對物品的感情也更低了。這樣的循環我覺得是一件好可惜的事。我在心裡期待著,也許有一天我也可以為女兒親手縫製生活用品,就像我的奶奶對我們的愛一般,無限綿延。●本文摘自自轉星球《乙女日帖》,